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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芷伶嚇得打了個激靈，雙手手指微微蜷縮在觸控板上，“沒看什麽，就一個博主。”
紀明謙湊得更近，烏發擦過她的臉頰，轉瞬即逝。
可臉頰上的觸感宛若一根游絲，伴隨在他烏木沈香的包圍中，一步步鉆入她的心。
霎時，整個世界似乎凝滯，連同她的呼吸。
男人側臉線條硬朗，垂下來的睫毛在燈光照耀下如一片片輕盈的羽翼，高挺的鼻尖、飽滿的唇珠、俊秀的下巴連成一條完美的弧線，如女蝸造人時別出心裁的創作。
“刺猬小姐和樹獺先生？”
她的眼神在筆記本屏幕上游移，擡起右手正要合上筆記本，“對，是一個專欄。網上一個很有名的情感博主，日常在裏面分享一些和她丈夫間的趣事，偶爾也在裏面幫粉絲排憂解難。”
他直起身，眸中略顯困惑，“女生都這麽婆婆媽媽，一個念頭都要繞九九八十一個彎？”
“什麽婆婆媽媽，這叫細膩。”她登時反駁。
他擡手攔住她的動作，忽地指向屏幕，“感情這玩意兒細膩歸細膩，可不能太過，不然像個神經病似的，你看那最新一條評論。”
黎芷伶像被點卯查崗查到自己一樣，瞬間坐直，“最新一條評論怎麽了？”
紀明謙悠閑地躺倒在地鋪上，雙臂交疊枕在後腦勺下，“又是喜歡，又是不喜歡。既想控制住自己喜歡的心思去不喜歡，又控制不住自己喜歡的心思主動淪陷，自己又不清楚到底喜不喜歡對方。這不是整個一神經病又是什麽？”
黎芷伶喉頭一梗，“樓主在評論裏說了，基於現實情況，男主是個海王。”
“發這層評論的人潛意識就是喜歡那個男海王，不然發帖尋求什麽幫助？心裏其實有了決斷，即便再有別人來勸她不要喜歡海王，也是勸不住的。”他稍稍往左邊側身，只留給她一個背影。
“那你說，這個人最後會怎麽樣？”她鬼使神差地問出口。
“要麽受到傷害後水泥封心，要麽重塑三觀成為新一代海後。”他語氣幽幽，其中含有肯定。
她擰眉，不讚同地努努嘴，“肯定還有第三種情況。”
紀明謙又是一個側身，目光直勾勾地盯住她，“‘情’一字，不愛困住靈魂，太愛困住心，不論摻不摻雜現實元素，也不管純不純粹，最後總會受制於人，不若放手一搏、不留遺憾。像評論裏這位擰巴的人，無非自負又自卑，極有可能落得個兩頭得不到的結局。”
“也真是開了眼，煉金術士在世也提煉不了這麽神的神經。”他頗為得意地擡起頭，向上昂起下巴，像一只亟待表揚的驕傲孔雀。
她與他對視許久，倏地移開視線，望向右側通往陽臺的那扇玻璃門，一縷夜風帶旁邊窗簾的一角跑進室內，任由那一角窗簾飛舞、旋轉、騰躍。
窗簾那一次次輕快的跳動，少不了夜風在其身後保駕護航。
“你又不是別人，不要隨意揣度他人的看法。”一股怒火漫上心間，不知是為他將她看透得再也無處遁形而惱怒，還是為自己那不可說的荒唐想法而自我譴責。
她閉上眼，迅速翻了個身，背對他。
紀明謙見她小孩子脾氣的舉措，啞然失笑，“你也不是發帖的那個人，你生什麽氣？未免同情心過於泛濫成災！”
黎芷伶更生氣了，“我沒生氣。”
沒生氣？他明明看見她的腮幫子鼓得像一只河豚。
“唉，沒想到這年頭還能喪失言論自由。”他長籲短嘆。
黎芷伶權當聽不見，緊閉雙眼強迫自己入睡。
暑假最後一周，黎芷伶依照學習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學習，紀明謙也每天照常上班。
這天，她被宋淺淺叫出去一起逛街，身邊又跟了個如同鬼魅的韓章，有些話也不方便公開和宋淺淺說。
“你怎麽把韓章也帶來了？”她湊近宋淺淺問。
宋淺淺往身後瞄一眼，打了個寒顫，“我哪知道，他最近想著法子整我。”
黎芷伶憂心忡忡，“你和他這低頭不見擡頭見的關系，還是和平共處比較好，不然天天和生活在冰窟有什麽區別？”
“和平共處？”宋淺淺睜大圓圓的眼睛，譏誚地勾起唇角，“不可能，絕對不可能。”
她陪宋淺淺去國金大廈轉了一圈，途中左眼皮跳個不停。
“大頭，你看我這帽子好不好看？”
她想到剛才宋淺淺買的那些古怪東西：蟑螂套裝，無頭套裝、金錢圖案套裝、被子衣服、偽裝血包、馬車形帽子、鈴鐺形帽子。
目光認認真真打量那頂帽子片刻，帽頂那個小揪揪似乎做成一坨大便的形狀，她抿直唇，“淺淺，這帽子挺有創意，但是咱們還是別買吧！”
“行吧！”宋淺淺拿下帽子放回原處，雙手一攤，挽著她走出店鋪。
黎芷伶看一眼身後推著滿滿一推車東西的韓章，問：“淺淺，他不會不高興吧？”
宋淺淺狡黠一笑，“他自己要跟著來，我就讓他走斷腿。”
黎芷伶倒吸一口涼氣，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真的好麽？
“哥哥，走快一點哦！”
她隨宋淺淺離開四樓，搭乘電梯來到五樓，剛出電梯不遠，迎面與兩人撞了個正著。
一個是黎言攸，一個是呂知宜
“韓章，好久不見。”對面女子身材高挑，一襲白色一字肩連衣裙，白皙的鵝蛋臉，眼部線條偏直線，鼻梁挺直骨感重，曲線型的唇部輪廓使其在清純可人間添上一抹空前絕後的強勢，正所謂可鹽可甜。
韓章擡眸點頭，“你好。”
接著，兩人開始簡要地寒暄。
宋淺淺以肩撞撞她的，眼神示意黎言攸身邊的女人，“這人誰？”
她低聲作答。
“什麽？！”宋淺淺控住喉頭的驚呼，把她扯到另一邊，離那三人遠遠的，“呂知宜，紀明謙的初戀？”
黎芷伶頷首。
“我靠，美貌沖擊有點大。”宋淺淺抑制不住地興奮，轉而收斂起來，一本正經地朝她叮囑，“大頭，不管他們倆以前是什麽關系，今後又是什麽關系，至少在你和紀明謙貌合神離的婚姻裏，還是不能讓她來偷家。”
“她偷不偷和我有什麽關系？我和紀明謙早就說好了，各管各的。”黎芷伶說。
宋淺淺在她腰間狠狠擰一把，“你傻呀，話是這麽說，到時候真出了事傳出去，圈子裏的風言風語不好聽。再退一萬步，萬一他出軌了，你好保留證據得到部分正當的夫妻共同財產。”
“你等等，我給你找找法律條款。”宋淺淺忙掏出手機開始查。
黎芷伶探頭一看，發現宋淺淺連離婚協議書模版都給她準備好了，“淺淺，這是不是有些誇張？”
“不誇張，一點也不誇張。”宋淺淺來了精神，“對於這種男人，我們必須充分挖掘其剩餘價值，然後狠狠壓榨。我跟你說，大頭——”
“韓章。”一聲熟悉的怒吼在黎芷伶身後炸開。
她回頭，紀明謙近在咫尺。
一瞬間，她瞥見他臉上各種神色紛至沓來，最後轉為面無表情的陰沈，“韓章，把你妹帶走。”
她在毫無防範的情況下被他拽住手臂往另一處牽。
他腿長，步子邁得大，她有些跟不上。
“你慢點。”
他充耳不聞，還是韓章等人趕上來說一起吃飯，才堪堪緩下腳步。
“明謙，呂小姐剛回國不久，說今天請吃飯。”
“賀揚、知灼沒來，人都沒齊，吃什麽飯？”他沒好氣道，右手牢牢控住即將炸毛的某人。
就知道她和宋淺淺出來會不幹人事，這一步步打算得可真是長遠。
呂知宜目光逡巡一周，唇邊揚起溫婉笑意，“明謙，這次請客算我的。下次等賀揚、知灼哥都在，我再請一次。”
黎言攸附和說：“是啊，表哥，知宜姐出國快六年，我們都多久沒聚了？”
霎時，在場的人都明裏暗裏等待紀明謙的回覆。
她緩緩低頭，這一切與她無關。
“去不去？”
黎芷伶目光定在他拽她的手上，暗自發呆，忽地耳邊傳來一句冷冷的詢問。
她的目光從他青筋明晰的手背上轉到他手腕的沈香手串上，以為他在問別人。
“發什麽呆，問你去不去？”忽然，他彎起右手食指敲敲她的額頭。
她楞楞回神，對上他黑曜石般深邃的目光，給人一種深情的錯覺。
環顧四周，呂知宜等人神情各異地盯住她。
她騎虎難下，“去吧。”
就算她說不想去，他難道真的會帶她回家麽？何必多此一舉，再來問她這麽一句。
呂知宜領他們進了一家法式餐廳，呂知宜先在一個圓桌旁落座，爾後韓章、宋淺淺等人落座，最後她選擇挨著宋淺淺坐下，紀明謙緊挨著她坐下。
好巧不巧，她和黎言攸幾乎面對面，而紀明謙與呂知宜也如此。
思索間，手機上來了消息。
一只擱淺的小天使：好家夥，修羅場還能給我碰上，寶，挺直腰桿，別發呆啊！
宋淺淺發完消息還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，可是黎芷伶非常清楚，紀明謙他們之間的寒暄，她插不上話。
十幾年的默契，她一個外人難以融入。
菜還沒來，一開始她還和宋淺淺你來我往地聊天，後來宋淺淺與韓章鬥起嘴，她的耳邊傳來黎言攸等人暢快的笑聲。
擡眼看去，黎言攸和呂知宜貌似提到什麽好玩的往事，悉開懷大笑。韓章話雖不多，但顯然對此知情。
他呢，只是掛著慵懶松弛的笑，靜靜地觀看眾人鬧騰。
她嘆口氣，只能看桌面出神。
須臾，手心蹙然被塞進一個溫暖的物件，低頭攤開一看，原來是那串沈香手串。
她吃驚地看他，他只是不在意地笑笑，“拿著，給你玩。”
“為什麽給我？”她沒事拿他手串玩幹什麽？
他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看她，“你眼瞎還是我眼瞎？你看了這手串好幾次。”
交談聲剎那間不見蹤影。
呂知宜臉色一怔，恢覆如常，笑意盎然地問：“明謙，這位是？”
紀明謙右手食指在桌沿處輕敲，嗓音散漫卻又堅定，“黎家大女兒。”
黎芷伶瞪大雙眸，眼眶隱有熱意，垂眸壓下。
她當初被黎父認回，黎父只是歉疚地對她說，為了不刺激紀姿的病情，暫時還不能公開承認她的身份。
黎家大女兒麽？原來也能被人堅定認可，只可惜這份底氣不來源於她的親生父親。
黎言攸嘴角笑意頓冷，眼神不悅。
呂知宜笑意稍稍有些掛不住，“那你和她又是什麽關系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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霎時，整個世界似乎凝滯，連同她的呼吸。
男人側臉線條硬朗，垂下來的睫毛在燈光照耀下如一片片輕盈的羽翼，高挺的鼻尖、飽滿的唇珠、俊秀的下巴連成一條完美的弧線，如女蝸造人時別出心裁的創作。
“刺猬小姐和樹獺先生？”
她的眼神在筆記本屏幕上游移，擡起右手正要合上筆記本，“對，是一個專欄。網上一個很有名的情感博主，日常在裏面分享一些和她丈夫間的趣事，偶爾也在裏面幫粉絲排憂解難。”
他直起身，眸中略顯困惑，“女生都這麽婆婆媽媽，一個念頭都要繞九九八十一個彎？”
“什麽婆婆媽媽，這叫細膩。”她登時反駁。
他擡手攔住她的動作，忽地指向屏幕，“感情這玩意兒細膩歸細膩，可不能太過，不然像個神經病似的，你看那最新一條評論。”
黎芷伶像被點卯查崗查到自己一樣，瞬間坐直，“最新一條評論怎麽了？”
紀明謙悠閑地躺倒在地鋪上，雙臂交疊枕在後腦勺下，“又是喜歡，又是不喜歡。既想控制住自己喜歡的心思去不喜歡，又控制不住自己喜歡的心思主動淪陷，自己又不清楚到底喜不喜歡對方。這不是整個一神經病又是什麽？”
黎芷伶喉頭一梗，“樓主在評論裏說了，基於現實情況，男主是個海王。”
“發這層評論的人潛意識就是喜歡那個男海王，不然發帖尋求什麽幫助？心裏其實有了決斷，即便再有別人來勸她不要喜歡海王，也是勸不住的。”他稍稍往左邊側身，只留給她一個背影。
“那你說，這個人最後會怎麽樣？”她鬼使神差地問出口。
“要麽受到傷害後水泥封心，要麽重塑三觀成為新一代海後。”他語氣幽幽，其中含有肯定。
她擰眉，不讚同地努努嘴，“肯定還有第三種情況。”
紀明謙又是一個側身，目光直勾勾地盯住她，“‘情’一字，不愛困住靈魂，太愛困住心，不論摻不摻雜現實元素，也不管純不純粹，最後總會受制於人，不若放手一搏、不留遺憾。像評論裏這位擰巴的人，無非自負又自卑，極有可能落得個兩頭得不到的結局。”
“也真是開了眼，煉金術士在世也提煉不了這麽神的神經。”他頗為得意地擡起頭，向上昂起下巴，像一只亟待表揚的驕傲孔雀。
她與他對視許久，倏地移開視線，望向右側通往陽臺的那扇玻璃門，一縷夜風帶旁邊窗簾的一角跑進室內，任由那一角窗簾飛舞、旋轉、騰躍。
窗簾那一次次輕快的跳動，少不了夜風在其身後保駕護航。
“你又不是別人，不要隨意揣度他人的看法。”一股怒火漫上心間，不知是為他將她看透得再也無處遁形而惱怒，還是為自己那不可說的荒唐想法而自我譴責。
她閉上眼，迅速翻了個身，背對他。
紀明謙見她小孩子脾氣的舉措，啞然失笑，“你也不是發帖的那個人，你生什麽氣？未免同情心過於泛濫成災！”
黎芷伶更生氣了，“我沒生氣。”
沒生氣？他明明看見她的腮幫子鼓得像一只河豚。
“唉，沒想到這年頭還能喪失言論自由。”他長籲短嘆。
黎芷伶權當聽不見，緊閉雙眼強迫自己入睡。
暑假最後一周，黎芷伶依照學習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學習，紀明謙也每天照常上班。
這天，她被宋淺淺叫出去一起逛街，身邊又跟了個如同鬼魅的韓章，有些話也不方便公開和宋淺淺說。
“你怎麽把韓章也帶來了？”她湊近宋淺淺問。
宋淺淺往身後瞄一眼，打了個寒顫，“我哪知道，他最近想著法子整我。”
黎芷伶憂心忡忡，“你和他這低頭不見擡頭見的關系，還是和平共處比較好，不然天天和生活在冰窟有什麽區別？”
“和平共處？”宋淺淺睜大圓圓的眼睛，譏誚地勾起唇角，“不可能，絕對不可能。”
她陪宋淺淺去國金大廈轉了一圈，途中左眼皮跳個不停。
“大頭，你看我這帽子好不好看？”
她想到剛才宋淺淺買的那些古怪東西：蟑螂套裝，無頭套裝、金錢圖案套裝、被子衣服、偽裝血包、馬車形帽子、鈴鐺形帽子。
目光認認真真打量那頂帽子片刻，帽頂那個小揪揪似乎做成一坨大便的形狀，她抿直唇，“淺淺，這帽子挺有創意，但是咱們還是別買吧！”
“行吧！”宋淺淺拿下帽子放回原處，雙手一攤，挽著她走出店鋪。
黎芷伶看一眼身後推著滿滿一推車東西的韓章，問：“淺淺，他不會不高興吧？”
宋淺淺狡黠一笑，“他自己要跟著來，我就讓他走斷腿。”
黎芷伶倒吸一口涼氣，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真的好麽？
“哥哥，走快一點哦！”
她隨宋淺淺離開四樓，搭乘電梯來到五樓，剛出電梯不遠，迎面與兩人撞了個正著。
一個是黎言攸，一個是呂知宜
“韓章，好久不見。”對面女子身材高挑，一襲白色一字肩連衣裙，白皙的鵝蛋臉，眼部線條偏直線，鼻梁挺直骨感重，曲線型的唇部輪廓使其在清純可人間添上一抹空前絕後的強勢，正所謂可鹽可甜。
韓章擡眸點頭，“你好。”
接著，兩人開始簡要地寒暄。
宋淺淺以肩撞撞她的，眼神示意黎言攸身邊的女人，“這人誰？”
她低聲作答。
“什麽？！”宋淺淺控住喉頭的驚呼，把她扯到另一邊，離那三人遠遠的，“呂知宜，紀明謙的初戀？”
黎芷伶頷首。
“我靠，美貌沖擊有點大。”宋淺淺抑制不住地興奮，轉而收斂起來，一本正經地朝她叮囑，“大頭，不管他們倆以前是什麽關系，今後又是什麽關系，至少在你和紀明謙貌合神離的婚姻裏，還是不能讓她來偷家。”
“她偷不偷和我有什麽關系？我和紀明謙早就說好了，各管各的。”黎芷伶說。
宋淺淺在她腰間狠狠擰一把，“你傻呀，話是這麽說，到時候真出了事傳出去，圈子裏的風言風語不好聽。再退一萬步，萬一他出軌了，你好保留證據得到部分正當的夫妻共同財產。”
“你等等，我給你找找法律條款。”宋淺淺忙掏出手機開始查。
黎芷伶探頭一看，發現宋淺淺連離婚協議書模版都給她準備好了，“淺淺，這是不是有些誇張？”
“不誇張，一點也不誇張。”宋淺淺來了精神，“對於這種男人，我們必須充分挖掘其剩餘價值，然後狠狠壓榨。我跟你說，大頭——”
“韓章。”一聲熟悉的怒吼在黎芷伶身後炸開。
她回頭，紀明謙近在咫尺。
一瞬間，她瞥見他臉上各種神色紛至沓來，最後轉為面無表情的陰沈，“韓章，把你妹帶走。”
她在毫無防範的情況下被他拽住手臂往另一處牽。
他腿長，步子邁得大，她有些跟不上。
“你慢點。”
他充耳不聞，還是韓章等人趕上來說一起吃飯，才堪堪緩下腳步。
“明謙，呂小姐剛回國不久，說今天請吃飯。”
“賀揚、知灼沒來，人都沒齊，吃什麽飯？”他沒好氣道，右手牢牢控住即將炸毛的某人。
就知道她和宋淺淺出來會不幹人事，這一步步打算得可真是長遠。
呂知宜目光逡巡一周，唇邊揚起溫婉笑意，“明謙，這次請客算我的。下次等賀揚、知灼哥都在，我再請一次。”
黎言攸附和說：“是啊，表哥，知宜姐出國快六年，我們都多久沒聚了？”
霎時，在場的人都明裏暗裏等待紀明謙的回覆。
她緩緩低頭，這一切與她無關。
“去不去？”
黎芷伶目光定在他拽她的手上，暗自發呆，忽地耳邊傳來一句冷冷的詢問。
她的目光從他青筋明晰的手背上轉到他手腕的沈香手串上，以為他在問別人。
“發什麽呆，問你去不去？”忽然，他彎起右手食指敲敲她的額頭。
她楞楞回神，對上他黑曜石般深邃的目光，給人一種深情的錯覺。
環顧四周，呂知宜等人神情各異地盯住她。
她騎虎難下，“去吧。”
就算她說不想去，他難道真的會帶她回家麽？何必多此一舉，再來問她這麽一句。
呂知宜領他們進了一家法式餐廳，呂知宜先在一個圓桌旁落座，爾後韓章、宋淺淺等人落座，最後她選擇挨著宋淺淺坐下，紀明謙緊挨著她坐下。
好巧不巧，她和黎言攸幾乎面對面，而紀明謙與呂知宜也如此。
思索間，手機上來了消息。
一只擱淺的小天使：好家夥，修羅場還能給我碰上，寶，挺直腰桿，別發呆啊！
宋淺淺發完消息還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，可是黎芷伶非常清楚，紀明謙他們之間的寒暄，她插不上話。
十幾年的默契，她一個外人難以融入。
菜還沒來，一開始她還和宋淺淺你來我往地聊天，後來宋淺淺與韓章鬥起嘴，她的耳邊傳來黎言攸等人暢快的笑聲。
擡眼看去，黎言攸和呂知宜貌似提到什麽好玩的往事，悉開懷大笑。韓章話雖不多，但顯然對此知情。
他呢，只是掛著慵懶松弛的笑，靜靜地觀看眾人鬧騰。
她嘆口氣，只能看桌面出神。
須臾，手心蹙然被塞進一個溫暖的物件，低頭攤開一看，原來是那串沈香手串。
她吃驚地看他，他只是不在意地笑笑，“拿著，給你玩。”
“為什麽給我？”她沒事拿他手串玩幹什麽？
他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看她，“你眼瞎還是我眼瞎？你看了這手串好幾次。”
交談聲剎那間不見蹤影。
呂知宜臉色一怔，恢覆如常，笑意盎然地問：“明謙，這位是？”
紀明謙右手食指在桌沿處輕敲，嗓音散漫卻又堅定，“黎家大女兒。”
黎芷伶瞪大雙眸，眼眶隱有熱意，垂眸壓下。
她當初被黎父認回，黎父只是歉疚地對她說，為了不刺激紀姿的病情，暫時還不能公開承認她的身份。
黎家大女兒麽？原來也能被人堅定認可，只可惜這份底氣不來源於她的親生父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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